他其實一直在唱,在水底唱,在黑暗的中心唱——
推割著密密層層的束縛,從靈魂里抽絲剝繭般打開音腔。
濁氣刮擦著他的喉嚨,喧嘩的目光遮蔽并試圖淹沒掙扎而出的聲音。
然而微光渴望呼吸,執(zhí)拗的人不斷擴展著心力,安置內(nèi)心的螢火。
明滅之間,忠誠的琴鍵流水一般堆疊著陪伴著,令他的聲音持續(xù)而震顫。
時間暫時消失了,渾厚壓抑的低音分解著朦朧的顆粒,摩擦著難以言喻的空白;長久的隱忍抓住了其中的一小片,攥得濕濕的。
你相信嗎?淚水是有重量的,超過一座山。
山被消減,伏向地面;不可攀的峰巒被溪流彈撥,積蓄了綿長和柔軟,造就出山的內(nèi)心。
所以有了可希冀的溫暖,不可磨滅的喉音滾動,并終于仰起臉。
這是他的詠嘆,也是切近或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