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潘金蓮》上映前的馮導撕蔥大戰(zhàn)賺足了眼球。
商場如戰(zhàn)場,
逼得年近六十的老炮兒馮導一口一個奴家的,
也是豁出去了,
畫面太美,不敢多看。
公婆各有理,
不過你們的撕蔥老公至少說對了一句,
導演靠作品說話。
所以,茶少就冒著冷風細雨,
到萬達影院看了這部
千喚萬喚始出來的
《我不是潘金蓮》。
秉公圍觀,
今天就只聊電影,不說江湖。
所有看這部電影的觀眾的
第一反應應該都是,
居然是圓的。
當另一位華人名導演李安
在《中場戰(zhàn)事》中挑戰(zhàn)
120幀這樣的新技術(shù)標準時,
馮小剛導演卻挑戰(zhàn)了
圓形遮罩這樣一種構(gòu)圖。
單就畫面的表現(xiàn)力而言,
的確呈現(xiàn)了一種與眾不同的美學風格。
即使故事主人公是底層小人物設定,
但在江西婺源取景的山、水、樹、橋,
以及古鎮(zhèn)上的亭臺樓閣,
錯落有致地出現(xiàn)在圓形遮罩的構(gòu)圖中時,
那種渾然天成的中式之美
依舊不能不讓人贊嘆了。
但為了形式而形式,
是電影學院學生的品味。
馮導這樣的老炮兒玩形式,
必然存有深意。
全片一共用了三種遮罩,
各是一種隱喻:出省之前都是圓形,
代表了人們的窺視欲,
官場的圓滑周到,
和楊雪蓮內(nèi)心的郁結(jié)逼仄。
到北京是正方形,
代表了中央、首長的正義磊落。
故事結(jié)尾則從逼仄的圓形方形
換成了標準的寬幅,
代表了楊雪蓮心結(jié)解開,
事過境遷后的釋然。
高明的鏡頭語言,
并不只是用讓觀眾看到的畫面去表現(xiàn),
更懂得運用畫面之外的內(nèi)容去調(diào)動觀眾的想象。
從這個意義來上說,
空間狹小的圓形遮罩提供了一種表達利器,
因為它大大壓縮了畫面內(nèi)可見空間,
增加了不可見的空間,
也賦予了觀眾想象的余地。
趙大頭強上楊雪蓮那段便是絕佳的詮釋。
說回故事本身,
雖然前有《秋菊打官司》珠玉在前,
但這個故事立意上更深刻,
因為他至少試圖去探討這一官場
黑色幽默之后的內(nèi)在原因。
張嘉譯扮演的馬文彬市長很有水平,
臺詞也很經(jīng)典,
“到底是小的問題,還是大的問題”
的確也發(fā)人深省。
雖然其實干部們和楊雪蓮之間
基本是一個囚徒困境,很好解釋,
不過正如我曾和小伙伴們說過的那樣,
文藝作品的目的是提出問題,
不是解決問題。
能讓信訪、截訪這樣的主題走進院線,
引人往思考,即便點到為止,
本身便是一種進步。
整個電影始終有兩個故事,
一個是干部們口中那個
“小白菜、潘金蓮、竇娥”的故事,
一個是楊雪蓮自己的故事。
她身上的執(zhí)拗、自私、可憐必有可恨,
都占全了,而且還在和干部的博弈中占盡上風,
本來也引不起太多同情。
只是楊雪蓮在得知前夫身亡后的那場淚崩,
把她心里的那塊十余年的郁結(jié)從胸口剖了出來,
讓人不由唏噓感慨。
楊雪蓮的確有些不可理喻,
可是人的情感,本來就最難理喻。
這場要給范爺一些掌聲。
影片的節(jié)奏前半段有些松,
后半段便漸入佳境了,
這可能要歸咎于楊雪蓮的真實心理動機
在開頭被刻意隱藏,
可能也是范爺自帶的豪門氣場多少讓人有些出戲。
其他的老戲骨們可挑得不多,
張嘉譯不用說,
大鵬演得意外的好。
其實一部電影,
能有這個立意,劇本,
有三四五六句耐人回味的金句,
弄個中人之上的制作,
就難能可貴了。
何況在華語影壇整體被資本燒得頭腦發(fā)熱,
時不時還滿嘴胡話之時,
還有馮導、羅攀這樣愿意挑戰(zhàn)新東西的
踏踏實實的電影人帶來了上佳的呈現(xiàn)。
2016年,中國電影也算有了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