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外一首)
作者:潘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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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片葉子都流著綠色的血液
每一口老井都坐在樹蔭里
我的母親,牙齒脫落
她說“老”,是一種若有若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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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慢移步,靜靜打盹
偶爾驚醒,輕輕嘟囔:
那些塵土呀,那些帶著綠霉的細雨
會不會落滿菩薩的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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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稻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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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氣慢慢消散。75歲的老人
將雙腿拔出泥地。
她爬上田埂。坐下。
整理稻穗。
腿上的泥干了,露出淺淺裂紋
沉默的河流
細碎的星。
低垂的稻穗
被她,被暮色捧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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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鳩飛過,蚊蠅飛過。
她并不知道會有人
在遠方,某個五月的清晨
將她和一把稻穗
寫進詩里
就像巴黎郊外貝桑松的田野
被“鄉(xiāng)下人”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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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入一幅。他畫下草垛,稻穗
畫下三個“司命運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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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拾稻穗者》是法國寫實派畫家米勒代表作,發(fā)表于1857年,畫作引起巨大反響,有報紙評論說,“這三個拾穗者如此自命不凡,簡直就象三個司命運的女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