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沒和媽媽在一個房間里睡了。關(guān)上燈后,我沒說一句話,試著從我的記憶中挑選有關(guān)媽媽的愉快回憶,譬如雨天看媽媽縫縫補補,媽媽帶我半夜去兜風(fēng),在露臺上一起玩野炊游戲等等。
這些回憶都是浮在面上的,我的思緒很快就轉(zhuǎn)到了錢上去了,這比剛才模糊的記憶要清晰很多倍。從我出生、上小學(xué)、初中,直到高中的學(xué)費、飯費、服裝費、旅行費等等,花在我身上的錢究竟有多少?這些龐大的花銷什么時候才能還清?想到這,心情不由沉重起來。不還上這些錢,就不好對媽媽說三道四。比起對于媽媽的感激之情來,更多的還是負疚感。
盡管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心卻并不相通。我從青春期開始,就對充滿朝氣和對我過分親昵的媽媽樣樣看不慣。讓我反感的不是不被她理解,而是被她理解。也許媽媽為了不使兩個人的生活過于沉悶,想努力像朋友那樣和我相處吧。然而疲憊和面子使得她又做得不徹底,她的這種不徹底讓我感到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