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習(xí)錄 ? 黃以方錄》七十
又問:“‘心即理’之說,程子云‘在物為理’。如何謂‘心即理’?”
先生曰:“‘在物為理’,‘在’字上當(dāng)添一‘心’字,此心在物則為理。如此心在事父則為孝,在事君則為忠之類。”
先生因謂之曰:“諸君要識得我立言宗旨。我如今說個‘心即理’是如何,只為世人分心與理為二故,便有許多病痛。如五伯攘夷狄、尊周室,都是一個私心,便不當(dāng)理。人卻說他做得當(dāng)理,只心有未純,往往悅慕其所為。要來外面做得好看,卻與心全不相干。分心與理為二,其流至于伯道之偽而不自知。故我說個‘心即理’,要使知心、理是一個,便來心上做功夫,不去襲義于外,便是王道之真。此我立言宗旨?!?又問:“圣賢言語許多,如何卻要打做一個?”
曰:“我不是要打做一個,如曰‘夫道,一而已矣’?!?又曰:“‘其為物不二,則其生物不測’,天地圣人皆是一個,如何二得?”
“心不是一塊血肉,凡知覺處便是心,如耳目之知視聽,手足之知痛癢,此知覺便是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