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小天氣 作者: 妖妖妖九承?? “過去我蠢，還不自知，但是如今我知道了，我清醒地蠢著。” 真冷啊。 毛衣是黑灰格子的，長款，偏薄。黑色褲子倒是挺厚。從抽屜深處翻出煙準(zhǔn)備去陽臺時，想了一下要不要穿上外套，但只是想了想。太麻煩了，抽完煙回來還要脫掉。我厭惡笨拙與沉重，每次回到宿舍總是會迫不及待的脫掉外套，即使這個時候暖氣還沒有開始供應(yīng)。寒冷這種東西，你與它相處的久了就習(xí)慣了。 不喜歡冬天，大雪之后的銀裝素裹也無法讓我對它產(chǎn)生一點溫情的錯覺。十歲以后，我再也沒看見過真正干凈的雪地。那些雪都是貧瘠的，根本無法完全覆蓋住灰色骯臟的地面。寒冷是冬天犯下的錯，雪是它向人們道歉時的補(bǔ)償。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冬天變得越來越窮，寒冷愈甚，雪卻越來越少，有時只是淺淺的一層，很容易就會化掉，然后地面一片瘡痍，不堪入目。一點誠意都沒有，我不接受它的補(bǔ)償。人們似乎也不太接受，熟視無睹的從雪地上踩過，踩成泥濘，弄臟了鞋子。有時雪水滲到鞋里，冰涼刺骨，人們就開始抱怨。 在陽臺上抽煙的時候，尖銳的寒意通過毛衣的縫隙往我身體里鉆。我循環(huán)播放著一首歌，又看了一遍看過許多遍的短篇小說。 生命在全神貫注的等待里似乎強(qiáng)大到跟歲月沒有關(guān)系，笑容和眼淚都已不再牽扯到尊嚴(yán)。 我讀到這句話時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舊人。其實他和這句話這篇小說沒有關(guān)系，和正在聽的這首歌也沒有關(guān)系。只是因為冷。有一年冬天我在冰天雪地里等了他一個多小時，真的是刺骨的冷，手指不可屈伸，可是我身上沒有錢，不能在街邊的餐廳里邊吃邊等。我甚至不好意思進(jìn)去避避寒風(fēng)。在他到的前十來分鐘開始下細(xì)細(xì)的小雪，他到時穿著藍(lán)青色外套，茸毛衣領(lǐng)上落了一層淺淺的冰粒子。 那是一段很失敗的感情，甚至是屈辱不堪的。因為愛的太卑微，并且還愚蠢的帶著一種飛蛾撲火的奉獻(xiàn)精神，還以為自己多偉大，以為自己無私磅礴的愛能感動對方。這種愛真是自私。 后來也遇見過一個男生，像我當(dāng)初卑微的愛著他那樣卑微的愛著我，折磨的我晚上做惡夢，恐懼的厭惡。如果別那么卑微而且自私的愛一個人的話，他還是個很好的人。 記得十月初的時候和朋友去看《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有一幕是豬頭哭著追燕子離開時的車撕心裂肺的喊著：“沒有你我可怎么活??！”很多人因此落淚，我卻被這一段震撼的不輕，想起自己曾經(jīng)那么決絕的對他說：“如果你要是離開了，我就去死。”真是惡心。后來我攢夠失望了，我毅然決然的要離開他，我沒去死。死有時真是件極其簡單的事，餓死了、撐死了、凍死了、笑死了……一點死該有的莊嚴(yán)都沒有。人們那么輕易的說死，于是便就在這不斷的重復(fù)的囈語中漸漸死去。 有一件事，說起來很遺憾。這么幾年來，竟沒有一份感情能讓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感覺到溫暖或美好。大多都是愛起來轟轟烈烈，分開時形同陌路。我有一種病，一份感情不把它磨到破碎不堪難以拼湊我就舍不得放手。結(jié)果越是舍不得，越是什么都得不到?，F(xiàn)在我終于懂得了這個道理，我用無數(shù)次心痛與煎熬換來一句懂得，卻沒有人來告訴我這值不值得。 我不是個聰明人，總是一條道走到底，跌了無數(shù)跤也不回頭。等到撞穿南墻，走到頭，卻發(fā)現(xiàn)是萬丈深淵。然后無奈自嘲苦笑，再原路返回，該跌的跤，我還得再跌一遍。蠢到可悲。 如果要說成長的話，我只能說，過去我蠢，還不自知。但是如今我知道了，我清醒的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