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從田間歸來,
衣服上 還沾著村邊河灘的細沙。
花園中 天色漸暮。
我在信紙上書寫,我的筆就熄了。
熄了,像十年前在我窗前飄搖的一枝蠟燭。 我不敢說,是它仍指引著我回家的路。 就像剛才田間的那條小路:從河畔 通到竹林,繞過農(nóng)田,再通到村莊;
兩邊長滿青草,遠方總有農(nóng)人在彎腰辛勞。 這條路如今也在我腳下瓦礫的青苔間, 也在這張漸漸暗黃發(fā)灰的信紙上,
我把雙手舉到眼前:它們熄了。
花園請繼續(xù)沉默吧,黑暗著,不要為我發(fā)光。 我的眼睛仍能看見,雖然它們瞎了;
我的耳朵仍能聽見,雖然只有寒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