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雪心得
作者:黃高才
誦讀:傾聽與表達
打小就喜歡雪,直到現(xiàn)在。小時候雖然對雪沒有多少認識和理解,但每逢下雪總是莫名地興奮。曾經(jīng)站在大雪紛飛的小院中,仰著小臉,伸著舌頭,盼著雪花落在舌上、飄進口中;有時還特意張著小口,蹦跳著捕食雪花,滑倒了,起來接著蹦。至于平伸著兩只小手,任雪落在掌中,那是很平常的事了。
有時候,晚上下了大雪,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興奮地在雪地中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自己留下的腳印。還記得,曾經(jīng)用小手在厚厚的積雪上抓取最上面的送進嘴里品嘗,也曾提著水壺,拿著小鏟,鏟取一壺潔白的雪放到火爐上燒開了喝——小的時候,我就認為雪是最純潔、最干凈的。
有一年冬天,連續(xù)下了好幾場雪,幾雙棉鞋全因為踏雪濕透,冰冷得沒法再穿了。沒鞋子穿,不能到雪地中去玩,便趴在窗戶上面,靜靜地看雪花從空中紛紛落下的情景。
少年時代,堆過雪人,打過雪仗;在平地上滑過雪,到小土坡上溜過雪。那時候,從雪中感受到了很多樂趣。
成年以后,對雪的認識多了,賞雪的心境與小時候已大不相同。那年初春,校園里的幾樹梅花剛剛綻放時,上天恩賜了一場大雪。
那天午后,我站在屋檐下,看雪花漫天而來的景象,在壯觀的背景上讀出了詩意。那些雪花雖然都是帶著兆豐年的使命而來,但它們親吻大地的方式卻各有不同——那些擁抱大地心情迫切的,在空中不繞彎子,徑直而下,但在落地的一剎那似乎又放慢了腳步,與大地親吻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也許,它們是怕撞傷了小草的嫩芽吧;因?qū)⒁渡泶蟮囟d奮的,在空中左飄右蕩,曼舞著下來,但在投身大地的瞬間又顯得那樣乖巧。
可能是從天而降的時候就有分工吧,雪花不全是直接投入大地的懷抱,有的降到屋瓦上,有的棲于樹枝上,有的落在電線上……最幸運的也許是落在梅花上的那些了,它們不僅可以近觀梅的風(fēng)采,品梅的清香,悉聽梅花綻放的聲音,而且可以讀梅的風(fēng)骨,感受梅的精神。
當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兒時踏雪的情景。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那時候,學(xué)生們還沒有到校,住校的老師也沒有起床,屋檐下棲息的鳥兒還沒有醒來。
雪早已停了,積雪覆蓋下的校園一派寧靜,被雪凈化的空氣十分清爽。我在校園中踏雪漫步,品讀著雪寫的篇章。雪積得很厚,花園中的萎草敗葉已不見蹤跡,屋瓦上枯干的苔蘚也看不見了,滿目潔白,處處干凈。
雪覆蓋了很多人們不喜歡看的東西,又把人們所鐘意的一些事物妝點得更美。披雪挺立的松樹比平日顯得厚重了許多,下部平伸的枝干上堆滿了積雪,看起來沉甸甸的;墻角的一叢竹子上也掛滿了雪,有幾株枝繁葉茂的還被厚厚的積雪壓彎了;還沒有吐翠的櫻花樹枝上落的雪很厚,呈現(xiàn)出了岑參筆下所寫的景象……這時候最耐看的要數(shù)梅花了,梅枝上雖然壓了很厚的雪,但依舊傲然挺立著,絲毫沒有屈服的意思,梅花在雪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嬌媚,又十分的純貞。
人到中年之后,每逢下雪,總要細細地品讀一番。讀得多了,對雪便有了深透的理解——雪之大美,并不在它的純潔和清雅,而在于它強大的感染力量。
每一片雪花落下時,都顯得那么輕柔,輕柔得看似無力。然而,雪花一片片聚集,竟能凝成染山山秀、浸水水清的強大感染力。世間萬物,只要親雪,都會被它的純潔所感染。松柏親雪,更顯高潔,梅花親雪,更加純貞,竹子親雪,更見風(fēng)骨……就連有思想的人也不例外,每一個人親雪,都會感到神清氣爽。
雪,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