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允許,一生見你三次
一次幼時,一次少年,一次暮歇
(1)
幼時見你,
便帶你去終年向東的河邊
抓蘆葦湯里聒噪不休的螞蚱
看街邊雜耍的糖人跳舞,
同左鄰右舍煩鬧的孩童聚集,
也可偷偷在院子里刨下一個坑
小心翼翼種下一個太陽,
與你 日日盼望著這太陽生長。
(2)
待到褪去無知,稍懂青蔥
我學(xué)會了蓄留長發(fā),描眉染唇
就再見你一次。
讓你看看這昔日吵鬧不堪
東奔西跑的女子是不是長成了一個太陽
有沒有光亮!
你也可記得這光亮,放在長卷中
等著日久彌香。
到那時,
便買兩張相鄰的電影票,
一同在金黃葉的路上數(shù)著腳步走著去:
如若遇在夏天,
那我就著一襲藍裙坐在你的后座上
唱一首情歌給你聽。
(3)
然后
當(dāng)你記得了我少時的模樣,就都便回去
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有一天
我覺得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時,
又或許你將要離開時,
我來見你一面
你來見我也無妨。
若我有了白發(fā),你沒有:
若你有了白發(fā),我沒有。
我就送你一頂深灰色的帽子,你戴著來見我。
不過,最好是
你白頭,我也白頭。
我們再去看糖人跳舞,去看一場有深意的電影,
要是可以 就換你唱一首情歌給我聽!
終
倘若可以,回到幼時,說好一生見你三次
那么,如今就還有一次未見你
好過再也見不到你。
文—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