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狗就是我爺爺,長沙吳家第一代,盜墓村里出來的正統(tǒng)土夫子,鼻子在解放初期被廢。他的幫事太熟悉了,不必累敘,只稍微提提。
我爺爺和陳皮阿四一樣,也經(jīng)歷一次大案,而且案件的等級更大,正是戰(zhàn)國帛書案。
這個在當(dāng)時很轟動的案子,因為牽涉太廣,不能說太多??傊?,幾乎導(dǎo)致了長沙土夫子的全面洗牌,老九門從此沒落,一蹶不振。我爺爺則在被騙之后來到杭州,才有現(xiàn)在的局面。
為什么狗五爺?shù)拿麣膺@么大?原因正在此。可這并不是美名,畢竟那一次風(fēng)波中,那么多人鋃鐺入獄,那么多人人頭落地,只有我爺爺活下來,多少會有一些傳聞。
在我自己的感覺,那一次的事件,是上頭對長沙老九門產(chǎn)生注意并著手取締的開始。爺爺從此一直深居簡出,十分的低調(diào),所以聽到有人突然問起他,我很難不吃驚。
狗王狗五爺,最有趣的當(dāng)然是他養(yǎng)的狗。
我爺爺是個狗癡,養(yǎng)了不少狗,對于狗的了解很深。同時他也吃狗肉,而且吃得最歡,非常奇怪。
他最喜歡的狗叫做三寸釘,是一只很小的西藏獚,天生養(yǎng)不大,只有幾百克,總是被他揣在袖子里,帶來帶去。
我爺爺說,這種狗也是最警惕的一種狗,非常不信任陌生人,要得到它的信任很難。如果感覺有人心懷不軌,能在袖子里警示主人。正好我爺爺在出事之后就很不相信人,世態(tài)的炎涼讓他心寒,便一直帶著這狗。不過落腳杭州之后好了很多,這地方?jīng)]有老長沙那么多是是非非。
我對三寸釘?shù)墓文肯嗫?,源自爺爺說過的一件事情。
他向來是怕鬼神怕人心的,但也有例外。
有一次,他去廣西的南寧,住在一處招待所里,當(dāng)天晚上去上公用廁所,發(fā)現(xiàn)那地方有點奇怪,好像曾被改造過,四周全釘著木板。
他吃壞了肚子,一邊拉就一邊百無聊賴地往木板之間的縫隙看,后頭竟然是一扇鐵門。
他想了一下,明白過來,該是老板把走廊隔出大概一兩個平方米大的地方,做成廁所。這門,本來是在走廊盡頭的。
奇怪,這樣不就少了個房間?老板為什么要這樣干?
木板有彈性,釘子腐朽了,他索性掰開來住里看,發(fā)現(xiàn)后頭的鐵門已經(jīng)銹得不成樣子。門上有元寶蠟燭的痕跡,門縫卻是焊死的。
鐵門是那種柵欄門,里面還有一道木門,算是最早的一種防盜門。把手伸過去推一把,木頭門沒有鎖,能推開。
以我爺爺?shù)哪懥?,?dāng)然不可能只因為這樣就被嚇到,直接用手一推,想把木頭門推得大開,看個究竟。想不到推開到一段距離,一下就撞到了某個東西,推不開了。再用力推了幾把,他意識到不對,不是卡住是什么東西的感覺。
卡住門的,好像是個人。
他吸了口涼氣,立即將木門關(guān)上,扭頭就走。身后,隱約還傳來木門被掰開的聲音。
回到自己房里,他感到事情奇怪,但是等了片刻,沒有其他動靜,也就不愿細(xì)想。過往遇到的古怪事情太多了,也許是這里的老板有偷窺的癖好。
睡到半夜,他卻突然感覺到渾身不自在,且聞到一股非常奇怪的昧道。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一下就看到床頭站著一個奇高無比,腦袋奇長的人,身高加上頭長,肯定超過兩米,但是瘦得猶如柴干,且沒有穿衣服,身上的皮膚在窗外透入的月光下,似乎是透明的。
再一看,三寸釘此刻正趴在他身上,非常鎮(zhèn)定地和那兩米高的怪物對視,不但沒有吠叫,而且一點也不害怕。
之后爺爺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過來時天已大亮,一切無恙,回想起夜里的情形,出了一身冷汗。
離開南寧以后,他一直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那個怪人到底是什么?當(dāng)時三寸釘?shù)臉幼?,也讓他感到奇怪?后來去打聽,有人告訴他,那怪人有點像一種嗬形癥患者。至于西藏獚,那是西藏的禮佛犬,菩薩座下的狗,一般都養(yǎng)在廟里。那天晚上趴到你身上,也許是要保你的命。
因為這件事,三寸釘成為他養(yǎng)的十幾只狗里最吃香的一只。那只狗也確實有點神,我爺爺去世的第三天,它不見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不知道是亂的時候給人偷走吃了,還是如何。
【PS:封面圖片來自于Kagalin的老九門人設(shè)·陳皮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