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瓶邪#
【夢蝶】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
@百里醉塵
張起靈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個人。
在巖洞里醒來,忘記熄滅的柴火只剩一點(diǎn)火星在枯草里茍延殘喘,須臾也化作吹灰四散而去。黑漆漆的。張起靈沒有走過去再添點(diǎn)柴,就這么靜靜枕著手臂凝望深邃的夜空。
閃著清光的星辰,到底名為嘲諷,還是以宿命之名。
涼爽的夜風(fēng)穿過山嶺暈開墨色,帶著時間流過發(fā)梢,涼氣就明目張膽又無聲無息地竄進(jìn)來,卻在頃刻消失殆盡。張起靈很煩躁。他意識到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所以迷茫地瞇瞇眼,下意識地將手覆在了左胸膛。
第四根肋骨。往里一寸。
什么盲目地跳動著,就像十字路口邊不安跳動的紅綠燈,沒有目的,沒有靈魂。
用四支柱子撐著的天空,哪里折斷了一支,哪里就瀉下一方兵荒亂馬。兵荒馬亂的山,兵荒馬亂的水。
馬蹄的塵與土刀劍的光和影間,山清水秀。
那人撐一把油紙傘站在小船頭,綿綿的雨在西湖上華麗地隕落,碎骨粉身,不知要遮去誰的眉目。忽然他嘴角彎了起來,張起靈愣了愣。
是他么。
他和他初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笑了,但又有什么不同。那個畫面,不曾灰黯如此。張起靈直起腰抱膝靠著巖壁,背后歲月凹凸得分明。靜靜想了一會兒,伸手在背包里拿出早已泛黃的筆記本,抖了抖,里邊還夾著一張折皺不堪的地圖。
吳邪。杭州。
張起靈蹙了蹙眉。
是了,那個人曾拉住他的手說,我會在杭州。身后雪下得很大很大,飄渺成荒蕪。
雨下得很大很大。在后半夜。
濕氣和涼氣鉆心透骨,張起靈蜷成一團(tuán)睡著了,只是手里緊緊捏著一份地圖,眼珠微微轉(zhuǎn)動。
那個人站在西湖邊,笑得天真無邪。
那個人站在雪山下,眼神執(zhí)著無比。
那個人說,若你消失,至少我會發(fā)現(xiàn)。
那個人說,我來帶你回家。
水珠不停從洞頂滾落,夢中人未醒。張起靈翻了個身臉朝著洞內(nèi)。
那個人喊,張起靈。
張起靈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個人。
是了,張起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