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當(dāng)歸》 作者：張茄子出柜 悶油瓶回來的那天我剛好在送胖子。 胖子在杭州待了半個月，走的時候哭得像個傻逼似的。王盟說他是舍不得我，我沒有說話，只是目送他頭也不回地混進(jìn)了人群里，留給了我一個并不怎么瀟灑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王盟又在問我，鋪子交給他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被他問得煩了，我索性點了一支白沙叼在嘴里，橫著眼睛看他。他終于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其實我并不知道如果把鋪子交給王盟，我還能干些什么。對于曾經(jīng)奔波的日子來說，我更喜歡當(dāng)小老板的生活。車水馬龍不及世外桃源，我這輩子到頭來，心也就這么點大了。 走了沒幾步，王盟就接了個電話。照例是得瑟，把講電話的聲音提得不能再高，深怕我不知道來電話的人是他媳婦兒。我靠在墻邊沒說話，心里想著任他得瑟幾天，發(fā)工資的時候有得讓他哭。 這一帶路燈壞了半年一直沒人來修，整條街上就只有我嘴角一點點忽明忽暗的火光，和王盟手機(jī)屏幕發(fā)出的微光。 我突然覺得有點冷，叼著煙搓了搓手，又狠命跺了跺腳。 身體逐漸回溫，幾乎是在皮膚能感受到空氣的流動的同時，我猛地感覺有點不對。那種感覺很難形容，明明沒有聽到什么異常的聲音，也沒有發(fā)生什么異常的事，但我的汗毛突然就豎立了起來。 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讓我立即弓起身體退到墻角，雙手快速向后撈著，撈了半天只撈到一根木棍，整修殘留的木棍結(jié)不結(jié)實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棍子的某個位置一定有根鐵釘。我的掌心慢慢滲出了汗液，抬眼瞄了一眼王盟站的位置，他正講到興頭上，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過了身體。 他娘的，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全身發(fā)麻，抬起手以自己為中心直接把棍子掄了出去。 掄到一半，就看到半米開外站了一個呆呆的影子。 這個影子實在太熟悉了，我曾經(jīng)在很多個夜晚，借著篝火的光細(xì)細(xì)看過這個影子。 看清那個影子的一剎那，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收手收手，趕緊收手！他娘的，她奶奶的，趕緊住手！但是最終，還是勞煩對方親自截住了那根棍子。 與其說他是截住了，還不如說他是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我張了張嘴，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棍子夾成兩半，硬是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就像死了一般沉寂。 “我回來了?！? 僵持了半天，我聽見悶油瓶的聲音在我的耳朵邊上回蕩。 我想過他回來的很多種方式，也做過很多場接他回來的夢。無一例外都是華麗亦或是血腥的。 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平淡，平淡得我歪頭打量了他足足半分鐘。 這是不是張起靈？其實我很想問。 我彎著腰抬起頭，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對上了他的眸子，剛好從這個角度也可以瞄到他半敞的胸口，只可惜并沒有看見他的麒麟紋身。 “好久不見?！?我掐了大腿一把，朝他伸出了左手。 悶油瓶看了我一眼，依舊是熟悉的眼神，時隔十年，他不僅樣貌沒變，就連眼神都是如此熟悉。 “好久不見。”他沒有握我的手，扯了扯自己的皮手套。我有點尷尬地收手回手，心想悶油瓶還是如此個性，打招呼竟然都不帶回一個的。 “要不要去我店里……”我側(cè)過身子像個傻逼似地指著往鋪子走的那條路，悶油瓶還是沒有說話。 我突然就炸了起來，全身上下像火燒一般難受，逐漸合攏的雙手骨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我有很多疑問需要解開，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墒菒炗推窟@個態(tài)度就像我在對著一座石雕撒潑打滾，簡直愚蠢至極。我把圍巾往嘴邊扯了扯，用牙齒咬住了一小半，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這時候的我就像弦上的箭，一觸即發(fā)。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三十秒，三十秒后我突然松懈了下來，“噗嗤”笑出了聲。因為我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 他是悶油瓶啊，不是胖子也不是小花，是啞巴張起靈。 我轉(zhuǎn)過身再次面對他，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這一次，我果然看到他萬年不變的冰雪眸里有什么東西晃動了兩下。 我再也沒能忍住，往前跨了兩大步，狠狠地抱住了他。 他娘的，最終還是小爺投降了。 “回來就好，歡迎回家?！蔽以谒站o手臂的剎那，輕輕咬住了他的耳垂。